聂荣臻拜托老乡将日本妹送到石家庄。（聂荣臻元帅陈列馆供图）

“一女仅五六龄，一女尚在襁褓中，彷徨无依，殊可悯，经我收容抚育后，兹着人送还……”

聂荣臻于1899年于四川省江津县（今重庆市江津区）。1940年，时任晋察冀区司令员的他，曾亲笔写了这封信给日官，表达对一对日本妹的关爱。为何聂荣臻会为了她们写信给日呢？11月10日，市委史研究室宣教处处长刘华向重庆日报记者讲述了聂帅救孤的故事。

从战火中救起日本妹

1940年，八路发起著名的百团大战。当晋察冀区向井陉矿区进攻时，救起了一对日本妹。她们的父母是井陉矿站的工作人员，在交战中身亡。

前线部队电话到晋察冀区司令部请示。聂荣臻当时是晋察冀区司令员，他听到报告后说：“我们实行革人道主义，对放下的俘虏，八路还要以礼相待，何况是孩子！立即把小孩送到指挥所来。”

日本姐妹由一个民用箩筐挑着送到了前线指挥所。大一点的女孩叫加藤美穗子，五六岁的样子；小的叫加藤琉美子，还在襁褓中。

聂荣臻走近箩筐，蹲下来亲切地抚摸着两个孩子，参谋长聂鹤亭和工作人员也围上来。他们都知道，司令员别喜欢孩子，只要有空，都会逗逗老百姓家的孩子。他们也知道，司令员的生女儿聂力，已经失多年没有音讯。

在指挥所中，聂荣臻让炊事员做了一盆稀饭。他把大一点的小姑娘抱在怀里，用小勺喂她。慢慢地，小姑娘不再拘束，还对聂荣臻产生了依恋。

刘华介绍，随着战争推进，前线指挥所无法长期养育这对日本孤儿。聂荣臻终决定，把姐妹俩送往石家庄的日本营，让她们回到熟悉的环境中去，以便将来回归她们的祖国。

给日写下600余字书信

“日本妹临行前，聂荣臻亲笔写了一封信给日官，信件共600余字。”刘华说。

正文开头，聂荣臻烈谴责了日侵略中华的暴行：“日阀横暴，侵我中华，战争延绵于兹四年矣。中日两国人民伤残废者不知凡几，辗转流离者，又不知凡几。此种惨痛事件，其责任应完全由日阀负之。”

接着，他在信中介绍了两个小姑娘的况，请日“转交其亲属抚养，幸勿使彼辈无辜孤女沦落异域，身沟壑而后已。”

在信件的结尾，他表示：“我八路本国际主义之精，至仁至义，有始有终，必当为中华民族之生存与人类之永久和平而奋斗到底，必当与野蛮横暴之日阀战到底。深望君等幡然觉醒，与中国士人民齐心合力，共谋解放，则日本幸甚，中国亦幸甚。”

信写好了，聂荣臻让卫员去找一名可靠的老乡承担护送任务。一切都准备好后，聂荣臻对老乡说：“老乡，请把这两个孩子送回去吧。”说完，又把亲笔信交给他。信没有封口，便于沿途关卡的敌人检查时阅看。该书信原件至今下落不明，所幸当年书信送出前，《晋察冀画报》摄影记者沙飞拍下了书信全貌。

刘华表示，这封信彰显了聂荣臻的人道主义精：“当时他的女儿聂力下落不明，他却接纳了美穗子姐妹，体现了他的博爱，对之后中日关系改善做出了很大贡献。”

“我永远都会记住您的恩”

战胜利后，在周恩来的帮助下，聂荣臻和聂力终于团圆。

光似箭，1978年8月，中国和日本签署了和平友好条约。年届八旬的聂荣臻元帅撰写回忆录时，对女儿聂力说：“这些年来，每逢想起这件事，我还常为两个日本孩子担心，不知道她们当时是否安全回国了……”

1980年初，在中日有关方面的共同努力下，美穗子被找到了！当时，她已经是3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妹妹当年被送到石家庄日营地后，因伤势过重，不幸亡故。当年7月14日，在日本驻华大使的陪同下，美穗子一家来到人民大会堂。当聂荣臻元帅出现在会见厅门口的一刹那，美穗子顿时泪如泉涌。

美穗子说：“我到中国来的时候，许多日本人，别是参加过侵华战争的旧人，托我带口信，向中国人民表示道歉和谢罪。”聂荣臻回答说：“日本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给中日两国人民都带来了巨大灾难，你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这次，看到你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很高兴。让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吧！愿中日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1999年11月19日，美穗子来到江津，参加聂帅陈列馆的聂荣臻铜像揭幕仪式。面对铜像，美穗子含泪说：“元帅父亲，我永远都会记住您的恩。”

聂帅救孤，已经成为中日两国交往史上的一段佳话。刘华表示，今天，我们要学习聂帅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家以德报怨的革人道主义精，怀宽广之心，行仁义之事，树立崇德向善、以德服人的良好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