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在欧洲，民粹主义虽然在意大利取得了政主导权，颇有民粹的鲍里斯·约翰逊也已成为英国相，但由于在法德两国并未终得势，因此在整体上实现起来并不是很顺畅。然而，民粹主义在美国却已经成了大气候，不但造就了朗普，而且在不断地影响该国的政格局和民众思维方式。

民粹主义目前在美国的具体体现是移民、全球化的孤立主义绪，其端形式则为白人至上主义和新纳粹主义。纵观历史就会发现，目前美国奉行的具有明显孤立主义的政策并非朗普的个人发明，是历史因素和现实因素长期累积造成的结果。而美国中产阶级近年来在政文化方面的态度，则是民粹主义能进一步获得成功的关键。因此，在对美国未来政走向的趋势进行判断时，关注民粹主义、朗普与美国中产阶级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其重要的切入点。

美国民粹主义的兴起，与中产阶级的默许和忍密不可分。虽然他们中间包括部分支持民粹主义的“婴儿潮”一代，但年轻一代的中产阶级往往不会直接参与其中。他们不赞同甚至鄙视民粹主义的政和经济理念，但出于对两建制派政客的厌烦，他们寄希望于民粹思潮可能给美国带来的积影响和变化，而对朗普的默许正是这一心态的集中体现。

说到美国中产阶级，让我们了解一下这个美国人数多的群体。根据美国学家莱·米尔斯20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的研究，作为沉默多数的中产阶级，除重要组成部分知识分子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士外，多数人往往政态度保守，无鲜明的政诉求，对政运动或加入政派别不感兴趣。到了21世纪，这一阶层的构成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于众多少数族裔和新技术移民的加入，它实际上包含了美国各个族裔群体和左中右各个政派别，别是也包含大量具有左翼思维的知识分子，因此已经无法继续用政保守这一征来简单概括。

然而，今天的美国中产阶级仍然是一个以白人为主，具实用主义精、善于顺应发展，同时也是受益于现行体制较多的群体。他们以自己的利益为圆心，在政经济大潮中适度地随波逐流，来为自己营造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同时他们又会适可而止，避免走端，并通过自身群体的影响力，通常是通过选举，来阻止端政影响安定和经济发展。因此从总体上看，他们的政立场仍为中立。

鉴于美国20世纪60年代之后政文化的变迁，许多中产阶级在接受教育期间就已经开始接触多元文化的熏陶。后，他们出于职业操守等原因，注重营造自己的政形象，别是知识界和其他受多元文化主义以及“政正确”思维影响较为深刻的领域，以及少数族裔人数较多的城市和地区。他们会把自己的真实观点加以，在直面媒体、民调机构的时，很有可能给出违背自己真实想法的回馈，来迎合进步主义和多元文化主义思维。但在没有舆论力的选举中他们是否还会这么做，将完全取决于候选人的执政理念和具体政策是否能给他们带来切身利益。

由于这一阶层数量庞大，在不断下降的况下依然接近美国全国人口的50%，他们的支持和默许足以使某位关注他们利益关切的候选人当选。奥巴马执政期间出台了许多不利中产阶级切身利益的政策，其中的“平价保”或称奥巴马保法，加重了普通中产阶级的经济负担，对他们利益的直接和间接损害多；其次是教育体系的“平权法案”，按所在族裔占美国总人口的百分比来分配录取名额，致使包括亚裔中产家庭在内的许多美国中产阶级的子女失去了就读名校的机会；第三是开放南部边界的政策，导致了大量非法移民涌入，不仅影响所在州的安，而且还增加了大量享受联邦福利的人口，由此增加了中产阶级的税收负担。可以说，中产选民的不满直接导致了烈对上述政策的朗普的当选。

美国中产阶级对朗普的态度可谓复杂，同时也是实用主义处世哲学的表现。在新闻媒体如雅虎新闻中，从那些中立、理、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网民的评论可以看出，他们不喜欢朗普的格和为人，但不能不承认，他是唯一能够使美国脱离建制派政客统的人选。为了追求那种长期以来希冀的变化，这些中产阶级采取了一种作壁上观并乐见其成的态度。只要朗普能给中产阶级的生活带来向好的变化，或在税收上给予优惠政策，即使其理念、立场和言行不受他们待见，他们也还是能继续给予默许并使其连任。

因此，在当前的况下，美国中产阶级对朗普的默许和忍是有条件的。他们是否终坚持这一殊方式的支持，还要看朗普的政绩如何，别是在经济方面所取得的成绩如何，其中包括GDP增长率、就业率、股市、海外美企的回迁进程，以及在中美贸易战中是否能切实维护美国利益等，而近来的各种统计结果都对朗普不利。同时，其他的一些因素在此过程中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比如，近发生的“通乌门”就给朗普带来很多麻烦。对一位职业政客出身的总统来说，有尼克松“水门事件”的先例，应该会意识到请求或者要求其他国家领导人对自己政敌进行是个不能踏入的雷区。然而，商人出身的朗普却没能避免这种低级错误，在关键时刻被对手抓住把柄。在此之前，苦于没有口实，众议院议长、民主人佩洛西一直阻止对朗普启动劾程序。即使是那些右翼民粹主义者继续坚定不移地支持朗普，民主为劾他所造的声势还是有可能使许多中立的中产阶级选民进一步厌烦朗普的行为，在明年的大选中不再支持朗普。当然，终还要看劾程序的结果如何，以及民主是否能够选出能真正与朗普衡的总统候选人。更重要的，还是要看大选之前朗普是否能出台可以切实维护中产阶级利益的政策。

总之，作为稳定的这一阶层，中产阶级可以给予、同样也可以收回对总统的支持。一旦朗普在政上进一步端化，与中产阶级自身的道德标准渐行渐远，而且未能实现给他们带来更多经济利益的承诺，他们就会停止对朗普的默许和忍，转而支持民主，或干脆放弃投票。虽然美国中产阶级在过去几十年里人数不断减少，但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依然是终左右政天平的重要砝码，获得他们的支持，不但是朗普，而且也是民主候选人2020年赢得大选的必要条件。因此无论是谁，其政策走向都不能过于伤及中产阶级的利益，否则就将无法当选。如果经济发展势头劲，同时中产阶级对自身利益维护的直观感受继续良好，民粹主义和中产阶级之间的默契不仅终会消劾案带来的不利影响，也将再次把朗普推上总统的宝座。如果前两个因素不存在，朗普恐将难以连任。

（作者简介：郝蕴志，南开大学区域国别研究中心副主任、外国语学院英语系主任）